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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林·格雷的画像》:悲伤的画像,有脸,无心

知道这本书的原因是从未聊过天的高中同学突然找到我,说以前看到我在年末分享的年度书单,觉得我是一个经常阅读的人,询问我平时都看些什么类型的书籍,再感叹一下他自己与室友的阅读喜好偏差。后来偶然提及王尔德,我的第一反应是《夜莺与玫瑰》,然而他却说《道林·格雷的画像》,说他很喜爱这种类型的书,问我有没有看过,可惜我没有。

在看过简介后升起兴趣,把它加入我的书架,历时一个半月才看完了王尔德的这一本唯一的长篇小说。


十九世纪对现实主义的厌恶,如同从镜子里照见自己面孔的卡利班的狂怒;十九世纪对浪漫主义的厌恶,则是从镜子里照不见自己面孔的卡利班的狂怒。


小说创作的契机缘于王尔德有天拜访了一位名老画家,画家的男模特长得很年轻漂亮,于是王尔德忍不住感叹:“可惜了,这样美丽的生物,还是有衰老的一天。”画家答道:是啊,如果能让画中的他代替他老去就好了。”后来王尔德便创作了这本《道林·格雷的画像》,王尔德为了感谢这位画家,便将小说中的画家以他的名字命名。


出生于贵族,洁白如璞玉,俊美如天使的道林·格雷原是一个不谙世事,循规蹈矩的美少年。他在画家友人巴兹尔的画室里,结识了享乐主义者亨利·沃登勋爵。两人之间一番有关于美与永恒的对话,使道林仿若蒙赐天启一般,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所拥有的美。

于是他开始担忧自己的会随时光流逝的美貌,在巴兹尔完美复刻他的美丽的画像前祈愿,希望画像能承载他的衰老与罪恶,而他本身却能永葆青春,永远美丽。而令他自己意外的是,这个愿望,成真了。

我想青春的美好在于它的短暂与易逝,一旦任何东西成了长久的存在,就没有了纪念与回味的意义。永葆美丽会带来自己内心的快乐与自信,但如长生不老一般,如果美丽皮囊下的灵魂经历着岁月的打磨,那也许两者之间的不协调也会让人看着不适了。(想到了山田宗树的《百年法》)


一度认为文中的亨利勋爵仿佛就是作者的化身,王尔德借亨利之口发出了“新享乐主义”的呼声,号召道林尽情去挖掘生活之美。亨利享受着重塑一位单纯的美少年的快感,用他惊世骇俗的言论和不受道德约束的思想诱导这位年轻人走向堕落的深渊,他自称代表着所有道林没有勇气犯下的罪恶。

道林开始为所欲为,沦落成旁人眼中不可接近的魔鬼。他追求刺激与享乐,沉醉于性、吸毒、偷窃和暴力。他可以在被他抛弃的女孩自杀后快速冷静,可以果断地杀死曾经的好友,并强迫别人帮助他毁尸灭迹。

他丧失了与道德的契约,他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魔鬼,以换取漂亮的脸。

而在他做着这一切时,被束之高阁的画像却也在不断地提醒他所犯下的罪恶。这幅象征着他灵魂的画像,正一点点变得丑陋,变得面目狰狞,甚至渗出了鲜血。

故事的最后,道林试图摆脱这般丑陋罪恶灵魂,试图开始新的生活。他拿着刀刺向了画像,却捅进了自己的胸膛。他的灵魂与肉体早就与画像融合了。

横陈在阁楼地板上的死去的道林面目可憎,形同枯槁,而树立着的画像却如同画家巴兹尔完稿时的那样,光彩夺目,美丽依旧。


诚然如书中所说,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既有天堂又有地狱,每个人的内心都会有他人所不知的秘密与”罪恶“,但这些事情都是被道德所约束着的。人的灵魂一旦堕落,并不能依靠弥补来重新变成好人,只能以死亡来谢罪。

在这部作品中,王尔德所倡导的生活哲学并不是教人不顾一切地享乐,而是号召人们以追求艺术至上至善至美的方式享受生活。


生活的手里始终有罂粟花。

只看你会不会走过去,采下它。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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